2020年的一天,一對老夫妻坐在破舊的老屋內,一言不發看著面前盛滿水的碗,手里是不知名的藥物。
強忍著疼痛吃完藥,又灌下去幾大口水,蒼白的臉色才稍微好些。
老太太拿起桌上的相框,看著一家三口泛黃略顯模糊的合照,眼眶紅紅,不斷摩挲著照片中年輕女孩的面容。
(資料圖片)
“老頭子,你說茜茜到底在哪兒啊?怎么都不來見我們,她過得好不好啊......”
老人不言不語,只默默的抹了抹濕潤的眼睛,暗暗嘆氣,自己和老婆子時日無多,也不知道死前還能不能見到女兒。
長久的沉默被一陣鈴聲打破,接起電話的老太太不知聽到了什么消息,臉上是抑制不住地喜悅,回著話又哭又笑。
這個家里到底發生了什么?老兩口的女兒又去了哪里?他們又能如愿見到女兒嗎?
生死不知的女兒2017年,曹肇剛和劉玉紅兩人身體越發不好,也失去了工作,沒有什么收入來源。
自從女兒前往德國求學之后的一段時間里,便失去了聯系。
因為這14年來久久沒有得到有關于女兒的任何消息,他們對女兒還活著的可能已經不抱有希望。
所以思考之下,他們不得不按照要求整理了申請資料,遞交給了計劃生育家庭獨生子女死亡有關的管理部門,希望能夠得到一筆補助。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部門給他們的回應表示他們不能申請補助,因為無法確認曹茜失去了生命的事實。
這也就意味著曹茜還尚在人世,這個消息讓兩口子喜出望外,他們更加堅信能夠等到女兒回來的那天。
可是三年過去后,曹肇剛確診了腎癌,劉玉紅確診了乳腺癌,也還是沒有等到女兒的回來。
這使得他們生活狀態更為糟糕,完全沒有經濟能力負擔起沉重的治療費用,甚至連基本的藥品購入都成了問題,日常生活基本開支全來自低保的支出。
他們數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壽命,只期盼著能在離開人世前能夠再看一眼女兒。
這些年中擔心女兒的不聞不問如果被報道出去會對她的形象造成損害,所以附近兩人一直都是采用低調尋人的辦法。
可是眼看著時日無多,他們不得不尋求媒體的幫助,這件事情也被傳揚開來,大使館以及不少位于德國的華僑華人都知曉了這件事情。
在各方的幫助之下,也終于查找到了有關于曹倩的消息。
此時的曹茜又在漢堡大學完成學業學習,并且留校任教,同時他也在這里找到了自己人生的伴侶,組建家庭,而且還生下了孩子。
她的一切看上去幸福美好,與此對比之下曹肇剛和劉玉紅的糟糕情況更讓人同情。
更讓外界吃驚的是,曹茜并不是因為什么原因不能回來,在2004年的時候,她就曾返回國內,花費12天的時間來到上海參加了一場研討會。
聽聞曹茜情況很好的兩人放下了心中的顧慮,可是當知曉女兒已經回到上海卻仍然不愿意回來看望自己一眼時,他們忍不住淚眼盈眶。
但是他們還是忍不住為女兒說好話“她其實是個從不惹我們生氣的好孩子”。
曹茜出生在1979年,當時家中還住在大連市旅順的曹家村。
曹茜的到來,給家庭添加了很多歡聲笑語,也一直是家中視若掌上明珠的存在。
她的到來之不易,是家里期待了6年才來到的孩子。
而她出生時,母親生產難產而導致大出血,損害了母親的身體健康,曹茜以后也不會再有弟弟妹妹的可能。
所以即使家中經濟條件非常的一般,但是父母也從來沒有在物質上虧待過她,盡可能給她最好的。
所以現在他們兩一直想不通,為什么沒有迎來這樣的結果。
獨自出國留學在他們眼中,女兒一直乖巧懂事,似乎生活也十分地正常,如果沒有前往國外,或許女兒會在自己的見證下結婚生子,然而現在卻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回憶起女兒,他們依舊是滿臉的驕傲,在他們眼中女兒成績優異,就讀于遼寧師范大學。
她對自己的人生一直有著明確的規劃,在完成大學學業學習之后,夫妻倆還不曾知曉她應該找尋怎樣的工作的時候,她便能來到兩人身旁,主動告知了自己的打算。
原來曹茜希望能夠前往外國求學,希望能夠得到父母的支持。
此時加上經濟條件,其實并不足以能夠供他留學,但是考慮到這里是女兒想要的,并且能外出求學在他們看來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女兒的能力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
短暫地糾結之后,夫妻倆便拍板定下了這件事情,可是費用仍成了一件大事。
為了能夠籌集女兒求學費用,夫妻倆拉下臉向不少親朋好友開口借錢,并且保證曹茜學有所成之后以后一定會好好回報他們。
就這樣,此時才只有21歲的曹茜,在2000年的時候帶著全家人的期望獨自趕赴德國。
時隔十多年,曹肇剛和劉玉紅還能記得當時送給女兒的情形,兩人推著女兒的行李站在機場,一字一句地叮囑女兒獨自在外要好好照顧自己,萬事常聯系。
他們就那樣在機場看著女兒離開家里,去追求自己的前程,每當想到這個畫面,他們總是忍不住淚流滿面。
此時的他們或許也有那么一刻后悔,因為那一天是他們和女兒最后一次見面。
剛開始去往德國的時候,夫妻倆還能接到女兒的消息,兩年時間里,他們拿到了女兒寄回來的兩封書信。
但是打電話的機會并不多,一年半載沒有溝通都是常事,女兒時常表示,跨洋電話耗費的費用非常貴。
有時曹肇剛也會感到不滿,因為每次女兒打電話回來總是問自己要錢,全然收不到任何的問候,還沒等自己說幾句話,對方便掛掉了電話。
金錢是自己和女兒之間唯一的溝通,陸陸續續地他們給女兒匯過去了3萬多塊用作生活費和學雜費等。
一次打電話的過程中,他們忍不住抱怨女兒的這種情況,而女兒也果斷地掛掉了電話,自此之后兩方面失去了聯系。
女兒不再主動打電話過來,也不再詢問自己要任何費用,她就好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無影無蹤。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引起察覺,可是有一天他們發現已經快兩年時間都不曾收到有關于女兒的來信了,這才察覺到事情不對勁。
即使他們回播過去也沒有人接,多次詢問曹茜以前的同學也不知女兒的情況。
于是就這么斷了聯系,在國內的他們擔驚受怕,這么多年來,他們不曾變更過家里的電話號碼。
每天睡覺也都不安穩,一方面害怕因為兩邊的時差不同,女孩打電話回來自己接不到,一方面也害怕女兒慘遭不測,每天做夢都會夢到有關于女兒的壞消息。
困境讓人崩潰但他們不曾知曉的是在女兒心中他們有時候就如洪水和猛獸,是她心中難以治愈的童年陰影。
盡管父母在物質上一直對她很好,只要是她所需的便會竭盡全力給她買來,周邊同齡的孩子,每當放學時候總需要幫助家里干一些家務活。
但是曹茜她的任務就只有好好學習,父母并不舍得讓她干活吃苦。
同時也因為女兒在7歲的時候萌生了想學習鋼琴的想法,便給她購入下了一家價格15,000的琴,其實這遠遠超出了家中的負擔。
但這份好有時候也讓曹茜感到窒息,她從不允許獨自出去玩,父母對她的作息時間和生活軌跡嚴格控制,必須要全方面地了解她的行蹤。
盡管曹茜在成績上一直拔尖,家中獎狀隨處可見,性格也大方乖巧懂得體諒父母。
可她非常羨慕同齡人可以在外面無憂無慮地玩耍一段時間的情況,父母好像只注重自己的成績,控制欲極強。
她也不可避免地迎來青春叛逆期,萌發出想要一片屬于自我空間的意識。
事情的緣由起于她在初三時面臨的巨大學習壓力,于是放縱自己逃課,觀看電影,以及去娛樂城玩。
一次因為玩到凌晨,擔心她返回學校的過程中發生意外,所以同學打完游戲便送他們回來。
恰好當老師看到他們的時候身邊只剩下他們倆了,這讓老師十分憤怒,又告知了家長。
趕到學校的夫妻倆,還沒有詢問其緣由,父親便扇了她一巴掌,又口出惡言,指責她不要臉不自愛。
即使站在一旁的母親也沒有制止父親的行為,還流著眼淚說她辜負了自己的期待,真的很不爭氣。
最親近的人的這份不信任和羞辱讓曹茜痛苦萬分,又想到母親過分地注重自己的成績和控制欲,讓她和父母產生了隔閡。
此后父母對她的管教越發地嚴厲,甚至到了曹茜進入高中學習,需要寄宿的時候,母親也會在她放假的時候偷偷翻看她的書包,了解她的日常情況。
次數多了便有被曹茜撞見查獲的一天,他和母親爭執了起來。
可是母親并不理解她,還情緒非常激動地指責她一點都不懂事,自己是她的母親,為什么翻不了,這些東西不都是自己給她的嗎?
聽著這話,曹茜感到匪夷所思,她詫異地望著母親一眼,流淚的走出了大門。
“都說家是愛的港灣,而我卻覺得是牢籠,如果可以,我希望再也不要待在這個家”年少的她心中萌生了想要離開父母的心愿。
父母的管束和控制讓她隱藏了自己的情緒,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夠逃離這里。
可惜在父母看來,更是覺得自己的教育方式非常地正確,讓女兒能夠專心于學業了。
將全部精力放在學習上的曹茜考取了超過一本線三十多分的成績,照當時她的估分,自己完全可以進入遠離家鄉的中山大學進行學習,而這個學校也是一直夢寐以求想要進入的大學。
4.真正的逃離
但是還沒等她接到來自中山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一封遼寧師范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就到了她的手中。
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的她給自己的老師撥去了電話,終于知曉原來按照當時志愿填報的流程,自己在學校的志愿之后,老師也會將意愿告知父母進行再次確定。
而當父母知曉了她的報考學校之后,并不滿意和家里之間的距離,便擅自主張更替了志愿。
一向文靜嫻雅的曹茜面對這個會改變她一生的結果也忍不住大聲咆哮,然而她的反抗迎來的是父母更大的憤怒。
在曹肇剛心中,父母的決定永遠不可能是錯的,“我們哪一次不是為你好”。
情緒忍耐到了極點的曹茜垂頭喪氣,好像一身精力都被抽走了一樣,絕望和恐懼彌漫在了她的內心,她也不知道往后父母還會做出怎樣的讓他情緒崩潰的事情來。
開學時間很快就要來臨,她整理了自己的東西,也丟掉了不少東西,她并不想再回到這里,也明白自己以后不會再回來幾次了。
大學時她很少主動打電話回來,也一直努力專心學習,期待著為自己爭取更多能夠逃離家里的機會。
直到她前往德國,這么些年父母仍然非常地自以為是,永遠無法愿意分出哪怕一絲的可能去站在她的角度思考。
好不容易擺脫家庭的曹茜剛開始的時候仍然吃了不少的苦。
來到一個新的地方,人生地不熟,她需要重新學習語言,這些年自己的英語能應付考試,但是并不能輕松地和別人進行交談。
她努力地在柏林度過了兩年的預科班,并且利用學習之余,努力地賺取生活費,來應付高額的物價,讓自己能夠在這里活下去。
當完成了預科班的學習之后,她又需要前往明斯特完成一年的文化課補習。
她從來沒有過空余的時間用來放松,同時也不愿意放松,這是她能爭取到的遠離父母的一次機會。
直到她完成這一切之后,她才進入到了漢堡大學進行學習,可是因為學業的繁忙,在此期間她也不能再繼續打零工。
于是父母便接到了她那長話短說的要錢電話,一方面她不知道如何和父母進行交流,另一方面她也十分心疼8元一分鐘的電話費。
她過得很是辛苦,但是甘之如飴,可是有時父母指責的話語仍然戳中了她內心的敏感,也讓她更為明白她不可能指望父母改變性格。
父母的控制欲注定了他們永遠不可能理解她,連續的聯系,只會讓自己陷入情緒的抑郁和崩潰。
經歷過了這件事情,她便對父親母親不再抱有任何的念想。
她不再主動給父母打去任何電話,也不再向國內任何朋友進行聯系,避免讓父母從中知道自己的聯系方式。
她就像是用距離為自己建立起了一層保護殼,希望治愈自己不幸的童年,她固執地堅持生死不相往來的信念。
2021年的時候,曹肇剛和劉玉紅的病情都到了晚期,他們的身體無法再支撐下去,也注定了這一輩子無法再看見女兒一眼,最終他們抱著遺憾離開了人世。
曹茜2000年出國后沒幾年就失去蹤跡,2004年回國卻又迅速返回德國,此后又是杳無音訊的17年。
曹肇剛和劉玉紅曾為女兒遮風擋雨,然而不恰當的相處方式,卻讓兩方形同陌路,甚至給女兒造成心理陰影。
曹茜的內心就像是有一道巨大的裂痕無法填滿,固執地對父母晚年不管不顧也像是陷入到了一個死胡同,或許有一天當她知曉父母的死訊的時候,這份怨恨也將化為后悔。
在親人的相處過程中,從來不是一場戰役,羈絆纏繞于血脈,沒有哪一方能得到勝利的結果,相互理解,互相尊重才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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